妈妈来电话说：“外婆病了，已经多日卧床不起。”通过和外婆视频，我看到电话那头外婆凹陷的脸颊和紧闭的双眼，已经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精力充沛、仿佛永远闲不下来的老太太了。于是，我协调好工作，赶回了家。
　　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，我回想起上学那会儿和外婆单独度过的时光：父母在外打工，我在学校寄宿，经常骑着自行车往返学校和外婆家。记忆中，外婆是个特别勤劳的农村老太太。每逢放假，我把自行车靠在外婆堂屋外墙，喊“外婆”。外婆不在堂屋，也不在房前、屋后，我就知道外婆一定在她的菜园。
　　我径直来到菜园边。外婆的菜园面积不大，但也不小，长十来米，宽六七米，挨着一片池塘，东西两边隔着简易篱笆与另外两家的菜园相邻。从我记事起，这片菜园就被外婆经营得有声有色。她很讲究菜园的划畦，不仅考虑土地利用率，还会考虑各个品种的蔬菜是否都能得到足够的光照，也就是农人常讲的“日晒夜露”。外婆种植的蔬菜品种也很多。应季蔬菜，别人家有的，外婆似乎都有；别人家没有的，外婆也总能快速更新品种。
　　果然，我在菜园里找到了正蹲着翻土的外婆。外婆每每见我走进菜园，就会停下手中的活，给我摘个黄瓜或掐个番茄，放进池塘洗一洗，递给我吃。我边吃边跟外婆畅快地聊着学校里的新鲜事，外婆则一边摆弄着她的菜苗，一边耐心地听我讲着，时不时唠叨我几句。有时，放假回来，看见外婆一个人在菜园里施肥，我会主动帮外婆挑肥料。扁担压在我肩上，我颤巍巍地走在畦块之间的排水沟里。外婆跟在我后面扶着桶把，生怕肥料颠簸出来弄脏我衣裤。那一刻，我体会到了外婆平日里的辛劳——她只是不说而己。和外婆独处的那段时光，成了我长大以后时常梦里依稀的场景。
　　我开车下了高速，到家了，外婆见我回来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，又睡了。听妈说，外婆这几天总想起身看看她的菜园。我知道她割舍不下这片园子，因为那里存着她几十年的心血和光阴。我只身来到外婆的菜园，看见菜园依然结构规整、布局有致，翻动的泥土依然新鲜、肥沃，我的眼泪便迷糊了双眼……文/张义成（恒科新材料）（恒力集团版权所有，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）